一一五.跃渊-《玉堂佳偶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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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听说?小姐是听谁人说起这些陈年旧事?况且,夫妻离散十年,早已恩情随风,还谈什么团圆?你这个阿素夫先生,他若不是为荣华富贵,何苦千里跋涉到长安去?若说是医家仁心,哪里不能悬壶济世?难道只有长安的人命是人命?”柳七不屑,连声腔中都带着明显的嘲笑。

    覃楠兮张了张嘴,却发现自己确实无言以对。她不能对柳七提起阿素夫妻子的消息来自于司徒翀。也无法证明她对阿素夫的信任是正确的选择。她对司徒翀的信任,那是他和她十年的友情积累而来。她对阿素夫的信任,则来自途中他施手援救那对牧人时所表现出的诚挚。面临生死,那真诚做不出虚假。

    然而,柳七并不了解司徒翀的单纯真挚,他只知道司徒翀是萧国舅的亲外甥,司徒鲲的亲弟弟。他也没有目睹阿素夫救人的那一幕,而他所说的谋求富贵一说,于常人而言,亦有十分的道理。

    覃楠兮垂首不语,无奈的眸光垂落脚尖,直凝着绣鞋上一路携来的风尘,心也如同跌落到尘埃中,满心满身只觉无以复加的疲惫。她以为她千里而来,能医好司徒逸的身伤,或许也能医他的心伤。可她却料不到,他已决然拒绝她和她的心意。他并不打算让阿素夫替自己疗伤,留阿素夫在房中,只不过是为了求证些事罢了。

    阿素夫不过是个单纯的医者,怀璧其罪,若不是他一身非凡医术,他这样一个人又怎么会无端搅进两派,三王之中?一念及此,覃楠兮更觉与阿素夫同病相怜。

    阿素夫何其无辜,可司徒逸所中的毒,却真的就是阿素夫配制。她又何其无心,可偏偏司徒逸今日所遭的一切磨难,都是因恋她而起。他不再信她,只是会令她痛彻心扉,可若他不信阿素夫,等于是将他自己置之死途。不能,她绝不能让他这样害了自己,也不能看着他的手上沾上阿素夫的血。

    廊阶上的柳七不知道她辗转悲痛的心思,只见她不再辩驳,似乎无心多耽搁,开口打发起她来:“小姐还是回去歇息吧!”说罢,转身就要遁入身后温暖的灯光中去。

    “若卿先生”覃楠兮猛仰起头,上前一步,唤住了柳七。她了解司徒逸的心性,他的拒绝,绝无转圜的余地,可是,她却必须让他相信阿素夫。狠了狠心,覃楠兮决定纵身跃入定然会自己心碎的深渊。

    “请容楠兮贸然一猜,方才那位卫士前来,所报之事应当关涉时疫和秘营吧?”

    柳七闻言,顿住脚步,霍然回头意外的凝住她。

    看着柳七唇角毫不掩饰的震惊和微怒,覃楠兮暗自庆幸了一瞬自己的所猜不虚,定了定心神,她微扬起下巴,迎住他居高临下的目光:“若楠兮没有猜错,那么,营中疫情定已十分凶猛?只怕,这样凶猛的疫情和众多的病患,已非若卿先生一人之力能抗衡的。”

    见柳七默然,覃楠兮更确信自己的猜测:“大疫当前,阿素夫先生恰今夜到此,难道若卿先生不觉得,这就是天意?”

    柳七神色复杂的望着她反问道:“天意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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